*這是兩萬字肥皂劇八點檔(扶額

*老梗用不完哈哈哈(被打死

*父親節快樂<完全無關

 

 

夜晚時分,在寧靜的街道中,伴隨著數道槍擊出現一抹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躲過攻擊,然後閃身進了樹林。

那些巡邏隊員這次追的特別緊,他邊想著邊壓著身上些微的擦傷,傷口不礙事,不過他需要先躲起來,這附近都被圍起來了,恐怕到早上都不會停止搜索。

他一邊思考,一邊跳過樹林,沒多久就看到龐大的建築物,他來不及多想,就聽到槍聲與吆喝聲越來越近了,他縱身跳到三樓的窗戶,用劍破壞上面的鎖,便推開窗戶翻身進了這棟白色建築物。

 

他連忙將窗戶關好後,觀察四周。這裡應該是醫院,這下不管進哪個房間都可能會有病人在,他並不想對病人動粗又不想打擾到病人休息,可是現下沒有其他辦法,只好祈禱病人們這種時間都睡了。聽到有人的說話聲,他只好輕聲打開離他最近的房門,然後悄聲關門,一邊靠在房門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是誰在那裡?」突然從房間響起的聲音讓他覺得被人從頭上灌了一盆冰水,全身僵硬。但是這種時候不回答就更糟了,馬上就會被發現是可疑人士。

「我…我只是迷路…」講到一半他就講不下去了,這種奇怪的藉口誰會信啊!他面如死灰的轉頭,看向聲音來源,他看到一名青年朝著他的方向看來。

「是嗎?晚上偷溜下床可是會被罵的喔。」青年笑了笑,似乎是相信了。

 

「…抱歉。」好像被誤認為是醫院的人了,那這種時候也只好道歉了。

不對啊,他壓著自己的肩膀,雖然是輕傷,但是這種程度的血跡一般人看到了會是這種反應嗎?他疑惑的看向青年,青年是看著他沒錯,但是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瞳好像沒有聚焦,難道說?

「你的眼睛…」看不見嗎?

「唉呀,被發現了嗎?其他人都說我掩飾的很好呢。」青年無奈的笑了笑,似乎是有些悲傷。

「我是里斯,你呢?」青年眨了眨眼,看著他,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不知道他看不到…

「阿修…」名字講到一半突然硬生生卡住,該死,差點把真名講出去了,他有點焦急的皺起眉頭。

「ㄒㄧㄡ?」里斯疑惑的表情表露無遺,大概是覺得沒見過這麼短的名字吧,但是他決定將錯就錯。

「叫我修就可以了。」他淡淡的表示,他不能再洩漏太多訊息,這樣不只他會有麻煩,眼前這個人也會有麻煩。

 

「怎麼寫?」里斯乾脆的問了,顯然不介意他只講一個字。

「修…休息的休。」對不起,他閉上眼睛反省,欺騙病人讓他有點良心不安。

「剛好我也睡不著,我就陪你聊天吧。」里斯真的把他當成是醫院的人了,這下怎麼辦。只是這時候剛好敲門的聲音響起,他一陣臉色蒼白,里斯對著他招招手然後指著後面的窗簾,他連忙輕聲走到了他身後,里斯才開口。

「怎麼了嗎?」里斯看著門口。

「有人進來過嗎?好像樓下有人在找人。」敲門的醫護人員探頭進來這麼問,雖說巡邏隊員懷疑他們在追的嫌犯跑進來了,可是他們也不想造成恐慌只好曖昧不明的問。

「沒有耶,我一直醒著。」里斯無辜裝傻的表情簡直堪稱一流,他在窗簾後面默默下評語。

醫護人員也沒有多問,只是說句打擾了以後就關上門。

 

「……謝謝。」這種時候也只能說這句話了,如果他還想躲到早上的話。

「沒什麼啦,我也偷跑下床過,被抓到可是很慘的。」里斯笑著看向他,可是從他的笑容中卻只感覺的到無奈。

「以後睡不著也可以跑來找我,我掩護你。」從里斯的笑容裡可以感受到一種叫寂寞的東西。

「……嗯。」看著他這種笑容,我不會再來這句話怎麼樣也說不出口,加上又欺騙了他這麼多事,良心過不去。

 

雖然還有很多事要做,不過…

只是來陪他聊天應該沒關係吧?

就當作是休息時間。

 

 

因為陪他聊天聊到里斯睡著了,結果就拖到清晨。

他看準沒有人經過的時機,走進一間名叫「阿貝的店」,一進門就看到老闆對著他打招呼。

「喔,阿修羅你總算回來了?怎麼又去那麼久?」橘髮青年顯然很頭痛的問,一旁的紫髮小孩露出一臉你還不知道喔的表情替他回答。

「肯定又是不小心順手幫助了什麼人導致拖延了時間吧,他的名聲早在城市鬧得沸沸揚揚的了。」

「喂…幫助別人我是不要緊,但是我們主要的工作不是那個吧?還被市民傳的沸沸揚揚就更糟了。」橘髮青年露出無奈的表情,阿修羅只好低頭說聲抱歉。他真的只是順手而已…只是看不慣欺負別人的惡棍幫忙教訓了一下而已,貧窮的人沒有東西吃所以他只是順手丟了些錢而已,也沒被看到臉這樣也不算過分吧?

 

「不…也不用道歉啦…」橘髮青年得到慎重的道歉感覺壓力很大。

「大叔你的腦袋特別笨耶,他說抱歉就是會再犯的意思,請我們多體諒體諒啦。」小孩露出笑容看著阿修羅又幫他回答。

「小鬼!你現在應該是上床時間吧!」阿修羅皺起眉掩飾自己的尷尬。

「已經是早上了喔,你最近日夜不分真的很糟糕耶,你才該去睡才對吧?」這個小鬼簡直把自己當同年,阿修羅氣憤的瞪著他,引起他的狂笑。

「好了,傑多別鬧了,該準備開店了。阿修羅先去睡吧,晚點還要拜託你了。」橘髮青年馬上打圓場,畢竟傑多是自己撿回來的,自己就該負責監督他,雖然阿修羅覺得他完全是教育失敗。

 

忙了一整夜,他也有點累了,但是還是有件事讓他很介意。

阿修羅走進店家後面的廚房,旁邊有個暗門通到地下室,之前蒐集來的情報都在這下面的某個房間。

因為今天走的路線跟平常不一樣,他倒是沒注意到那邊有家醫院,找到的資料顯示那家曾經是政府的安頓他的軍隊傷員的醫院,後來改建成普通的醫院,不過資金周轉不靈,現在完全是靠政府補助在運作,另外也有些傳言說那邊是政府工程師的實驗場,不過還有待確認。

 

那麼裡面的人可能大部分是政府的軍隊的人,這樣他就不能在那邊留下任何線索,很容易被追查到,總之還是先從里斯這個人調查起來比較好,如果可以從他話中套到什麼的話…

先是欺騙他再來是利用他嗎?阿修羅為自己冒出這種惡質想法搖頭,他畢竟還是幫過自己一次的人,如果可以,那他會在他能力範圍盡可能的幫他。

 

恐怕得過個幾天再去陪他聊天了,還是得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再行動。

 

 

聽到些許的聲音,里斯抬起頭正要開口,卻先聽到熟悉的聲音。

「是我。」阿修羅這麼回答他,然後走到他身邊,將水果放到他旁邊的桌上。

「休最近來的特別勤呢?這麼多天都睡不著?」里斯露出微笑,感覺到手上被塞了什麼。

「又是吃不下的水果?」里斯有點驚訝,聞著手上的水果香味這麼問,這是這個禮拜第三次了。

「呃,嗯!最近食慾不好,我怕家人會擔心。」他總不能講那是自己買的,是說他也買得太多了,然後謊言也越說越多了,他邊反省邊慶幸里斯看不到他微燙的臉頰。

 

調查結果讓他很心寒,他簡直被良心苛責得受不了,所以才會來這麼多次。

三個月前激進派的反抗軍有發動過一次大規模的暴動,政府派兵鎮壓造成許多傷亡,但是因為一直沒辦法取得勝利,政府派出另一個特殊的軍隊鎮壓,里斯就是其中一位,其他隊員幾乎都死了,里斯因為特殊能力才得以活下來,但是因為傷勢沉重,一直昏迷了很久,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傷勢還是昏迷太久導致的副作用,讓他的眼睛失明了,現在還在觀察中,但是根據他的調查是因為治療的費用太過龐大,政府不想為了一個士兵調用那麼龐大的資金,但是畢竟是身為特殊軍隊的成員,不可能放他離開,所以只好一直拖著,講難聽點就是因為還有利用價值所以被軟禁起來了,其他同伴們都不知道他還活著。

 

他握緊拳頭,潘德莫尼一直是個渾蛋政府,他們不管基層人民的死活,只將資金投資於工程師發明各式各樣的武器,抓走無辜的人進行人體實驗,對於所有反抗的人都以武力制裁,但是這點反抗軍也是一樣的,一般市民也會被捲入反抗軍與政府的戰鬥中喪生,所以仇視反抗軍的人不在少數,里斯也是其中一員。

如果被發現真實身分,里斯恐怕不會願意原諒他們的所作所為吧。

 

「怎麼不說話了?還是累了?」里斯當然看不到現在他煩惱的神色,對著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沒什麼,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他沒有資格得到他這麼溫柔的對待,看著他的笑容就覺得難受,在他欺騙了他這麼多之後,總是該以反抗軍的身分,為他做點什麼。

這件事不能被發現,他當然也知道後果,他都考慮過了,不過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料的發展,那麼為此付出代價,他也心甘情願。

 

 

「原來你曾經是軍隊的一員啊?」阿修羅用著意外的聲音回應里斯的自白,他會主動提起倒也令人意外,不過他卻覺得更難受了,里斯願意坦白就表示他開始信任了他,這很不妙,很不妙。

「大概是因為想要保護曾經沒能保護好的家人吧,雖然這麼做他們也無法復生…但是還是失敗了。」

別說了,他的心中好像有個聲音這麼呼喊但是他還是緊咬著牙。

「只是想要保護同伴沒想到還是誰也沒能逃過反抗軍的毒手,只有我活了下來,卻成了個廢人…」

別再說了。他緊握著手,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有時候會想,如果那個時候就死在戰場上或許還好一點…抱歉,今天有點胡言亂語,嚇到你了吧?」里斯露出一如往常無奈卻溫柔的笑容,明知道這樣只會更難受,但他還是開口問了。

「你還恨著…反抗軍嗎?」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緊盯著他的表情。

「說恨也不可能是沒有,但是應該是說無法原諒吧,其實他們也沒有錯,只是信念不一樣…但是如果可以我還是會阻止他們,因為我也有我的信念,也有我想要保護的東西。」

 

他沒有說謊,雖然他對反抗軍沒有那樣強烈的恨意,但是如果他有能力就一定會阻止他們,他知道也在這邊確認了,但是他還是沒有想要停止他正在做的事情。

「休呢?怎麼會在這裡?」里斯像是想要轉移話題,眼神帶著絕望跟死心,因為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離開這裡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我…父母總是敷衍我,但是一時半刻好像也離不開這裡的樣子。」他得盡量塑造自己是個病人的形象,而且越嚴重越好。

「這樣啊…那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吧?」里斯露出了擔心的神色,讓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

「不要緊,我都是早上休息的。」

對不起。他在心中對著他道歉,對不起騙了你,但是你再等一下。

 

再等一下,就能讓你脫離這裡。

 

 

「阿貝爾,激進派好像又有動作了。」阿修羅盯著手上的資料這麼回答,他們反抗軍的領導人發來通知給他們好像要他們幫忙處理,橘髮青年聞言露出頭痛的表情。

「三個月前才被打得那麼慘,怎麼這麼快就又有動作了。這麼激烈的反抗手段只會引來民眾的不滿而已。」

「可能是想要復仇。」上次戰鬥也損失了不少同伴,剩餘的人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那他們的計劃跟潘德莫尼決定的手段都交給你了,我得先去準備一下。」阿貝爾搔搔頭,恐怕是要找自己最得力的搭檔。阿修羅對著他點點頭,他在反抗軍裡本來就是負責收集情報的跟當誘餌的,引開政府的注意力讓反抗軍可以順利完成他們的任務,除了激進派之外,大部份的反抗軍成員通常只是想要阻止政府非人道的手法而已,頂多造成政府計劃失敗,救出被當成實驗品的人,或是把政府資金偷走分給基層居民讓他們能夠過好一點的生活,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想要取代政府,越頻繁的內戰只會引來更多國家覬覦,潘德莫尼的武器雖然強大到足以抵抗其他國家,但是人民只會變成砲灰而已。

 

雖然阻止了激進派的行動,但是因為這次潘德莫尼也損失了龐大的資金,因為計劃走漏了風聲,不只有許多武器被偷走,也有很多實驗體被帶走,昂貴的實驗室跟器材還被破壞,讓政府很是頭痛的一次沒有見血的決鬥,隔了幾天他們決定要讓特殊部隊加入搜索反抗軍的隊伍,領導人決定先蒐集這群人的資料跟能力,觀察他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所以這一陣子反抗軍都沒有了動作。

 

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夠了,阿修羅趁夜到了醫院。果不其然里斯神采飛揚的對著他訴說政府派了高階工程師來總算找到可以治療他眼睛的方法了,聽說過幾天就要動手術了。

「真是太好了。」阿修羅由衷的這麼恭喜他,雖然不會是高階工程師動手就是了,不過他的失明本來就不是什麼不治之症。

恢復視力的他一定馬上就會回到特殊部隊,成為他的敵人了吧。

但是他還是真心的為他感到高興。

「嗯,這樣就能看見休的樣子了。」里斯似乎是很期待能夠見到他的樣子。

「…對呀。」他知道他又要說謊了,但是看在他這麼高興的時候,他不想掃他的興。

他已經準備好的理由,還是下次再說吧。

 

下次就會是最後一次,以『休』這個身分跟他見面。

也對,因為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該為這段假的關係畫下休止符了。

 

 

「特殊部隊稱為連隊。主要需要注意成員有隊長米利安,以及剩餘小隊長伯恩哈德、弗雷特里西、阿奇波爾多、馬庫斯等人,還有背叛反抗軍的布列依斯。這邊是他們擅長攻擊的距離以及特殊能力。」阿修羅將收集好幾天的情報呈列在他們面前,唯獨漏了一個人,他倒不是因為什麼私人因素沒有寫出他,而是因為他還沒歸隊,對於他的能力他也只收集到傳聞沒有實際見過他也不好擅自下定論,但是身為王牌實力絕對不弱。

 

「遇到布列依斯怎麼辦啊…」紅髮男子抓抓頭,有點困擾。布列依斯不是自願背叛的,是因為自家妹妹被抓去做了實驗體,他只好提供有關於反抗軍的情報成為潘德莫尼的軍隊。

「雖然很同情他,但是你對他手下留情可能會死的很慘喔,大叔。」傑多露出惡意的微笑,引起紅髮男子的抗議。

「不是只有他的能力需要注意,這邊每個都強的不像人,稍微不注意都會送命的。倒是利恩,那個阿奇波爾多不是曾經是你老師嗎?」阿貝爾有點遲疑的這麼問。

「無所謂,站在不一樣的立場就是敵人了,還管什麼過去的交情。」利恩無所謂的回答。這句話讓阿修羅陷入了沉思,想想也該是時候做個了斷了。他等大家討論怎麼對付他們的戰術討論到累了以後,才出發。

 

「手術順利嗎?」阿修羅看著兩眼被包起繃帶的里斯這麼問。

「嗯,但是要過幾天才能拆繃帶。」里斯碰了碰包著繃帶的眼睛,似乎是有些不習慣,但是還是很溫柔的對著他露出笑容。

「再等幾天就能看見你了。」這句話讓阿修羅臉色一沉,沉默了好一會兒。

 

「休?」真是奇怪,明明是假的名字。明明知道他呼喚的是假的名字,為什麼自己還是會有所回應?

「里斯,我…要走了。」在找他的資料的時候,他就很認真的寫過他的名字。至少,他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今天這麼早就累了?你果然還是應該好好休息。」他又讓里斯露出了擔心的神色,他覺得自己真是卑鄙無恥。

「不是的,我…我要離開這間醫院了。」他盡量讓聲音維持平穩雖然不是很成功。

「因為治療好像沒有很成功,所以要轉去其他醫院。所以,我是來跟你道別的。」說著早就想好的台詞,他看到里斯露出震驚的表情。

「…不能…不能再等幾天嗎?很嚴重嗎?」他知道這樣的要求很任性但是他是真的很想見他一面。

「其實本來應該今天就要走了,但是我硬是多留了一天。沒有很嚴重,等以後我好了,再去找你。」

里斯聽到這句話突然沉默了一陣子,才開口。

「休,你是不是在說謊騙我?」突然而來的質問讓阿修羅方寸大亂,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很嚴重,但是卻不肯告訴我?」雖然里斯誤會到別的地方去了,但是這樣的問題也還是讓他很難回答。

 

「不是這樣的…」良久他只能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察覺到他語氣中的無奈,里斯將頭轉向他,然後伸出手。阿修羅愣了一秒,然後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比常人要高的溫度。

「這麼溫暖的手,那這一定不是夢對吧?」里斯無奈的問著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能讓我碰你的臉嗎?」里斯握著他手這麼問。

「我想記住你。」

憑手的觸感能夠感覺到的有限,而且他不該留下太多線索給他,如果他決定要這樣消失在他面前的話。

但是,但是…

最後,阿修羅坐到床側拉著他的手,另一手將自己的頭巾解開,放到了地上。

然後用雙手拉起里斯的雙手靠到了自己的臉側。

 

感覺到里斯的手指滑過他的髮,輕輕摸過他的眉他的眼,他閉上了眼,任由里斯的雙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像是在描繪他的長相。

「你說過你好了會來找我的,對吧?」里斯不死心的確認。

「嗯。」

「這不是謊言對吧?」

「嗯。」

「那,我會一直等著你。」里斯終於露出他的微笑,阿修羅看著他露出苦笑。

「…嗯。」

我會再次到你面前,這不是謊言,只是恐怕你認不出我。

即使我遵守了約定,但是對你來說,這約定卻永遠也無法實現了。

 

 

對於他的歸來,整個連隊都非常震驚,看樣子潘德莫尼沒有讓他同伴知道他還活著的事,讓他同一件事解釋了好幾遍,還真有點麻煩。不過既然歸隊了,他當然也得出這次的任務,雖然隊長怕他身手退步要他先加入新兵訓練,不過先知道敵人的情報也比較好辦,反正一定又是反抗軍的事情。

 

「反抗軍的領導人還是不知道是誰,而且比起先前規模變得更大了,本來這實在不關我們的事,但是先前一次因為機密被偷了,所以讓政府吃了一次大悶虧,所以才決定讓我們加入反抗軍的搜索組,其中最麻煩的是專門收集情報的人,真實姓名跟背景都不清楚,但是根據街道傳言,人民好像都是稱呼他為青鳥吧。」米利安一邊拿出他們調查的情報一邊解釋。

「青鳥?」里斯皺起了眉頭,顯然不明白為什麼會被這樣稱呼。

 

「好像是從『幸福的青鳥』這個故事取名來的,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因為他的藍色裝束比較顯眼,動作又很迅速的關係,我們碰過幾次,他的速度真的很快,連伯恩哈德都追不上,通常不會出手傷人,好像只是來做誘餌。重點是因為他常常幫助民眾的關係,導致只要他一跑到人多的地方,其他民眾會幫忙掩護他,要抓到他非常困難。他已經偷走很多機密情報了,應該是反抗軍的一員,只是還沒有確切證據,潘德莫尼是希望活抓他,好找出其他餘黨。」

「也就是說得趁他開始逃之前先下重手了是嗎?」如果是反抗軍的一員,那就沒有理由手下留情,哪怕多麼受民眾愛護。

「那也得你追得上他啊,他的出現時機都不定時,而且他一出現反抗軍也會一起行動,但是我們通常都不知道反抗軍的目的是什麼。反正只好先加強巡邏了,等找到人之後再通知其他同伴。」里斯點點頭表示明白,對著米利安揮揮手決定先去訓練一下身手,應該是晚上才會出現的人。

 

正好,他晚上也都睡不著。

 

 

「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麼?」阿貝爾精神奕奕的招呼走進來的青年。

「請給我一杯咖啡就好。」青年掃了一下菜單感覺沒什麼胃口,便隨口點了一杯提神飲料。

「喔!請稍等一下喔。傑多!去幫我叫一下阿修羅。」阿貝爾對著正在擦杯子的傑多吩咐了一句。傑多露出鄙視的眼神走到他旁邊小聲問。

「大叔你怎麼到現在還沒學會煮咖啡啊?」

「我還不想砸招牌,快點去幫我叫他!」

非常可悲的,反抗軍還是要自給自足,領導人給的資金都是用來買武器或是收買官員的,想要活下去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

 

阿修羅本來在整理資料,無奈的被傑多打斷,一邊在心中碎碎念,哪個人這麼晚還點咖啡,是不想睡了吧?雖然如此他還是很盡責的泡好咖啡出了廚房,一眼看到坐在吧檯上的那個身影他整個人一瞬間僵硬。

「喔,阿修羅,幫我送到那位客人前面吧。」阿貝爾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趕緊恢復神智,將咖啡送到那位青年前面。雖然早就知道會再碰面,但是也太快了,阿修羅心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人。

「謝謝。」里斯淡淡的對他道了謝,神情沒有什麼變化。阿修羅對著他鞠躬然後想要趕緊回廚房,卻被阿貝爾叫住。

「咦?你這次怎麼不…啊嗚!」阿貝爾用著稀奇語氣本來想要問阿修羅這次怎麼沒有對著他抱怨都教了這麼多遍怎麼還不會泡咖啡之類的話,但阿修羅用力踩上阿貝爾的腳讓他的話被打斷。然後阿修羅拉著阿貝爾走進了廚房,留下一頭霧水的里斯跟一臉憋笑到肚子痛的傑多。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為什麼你不能講話?」阿貝爾揉著自己的腳還是沒聽懂阿修羅的解釋。

「反正,我不會在外面開口,有人問起你就說我不會說話就可以了!再問你咖啡就自己泡!」阿修羅有點氣極敗壞的這麼說,他沒想到里斯會跑到這邊來,如果他不想露餡,那他最好別開口為妙。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莫名奇妙的被踩了一腳,還被威脅,今天還真有點衰。

 

很不幸的,里斯好像愛上這邊的咖啡,三不五時都會過來一趟,讓阿修羅有點後悔,早知道應該要泡難喝一點,但是阿貝爾絕對不准他做砸招牌的事情。想也知道里斯應該是加入了附近的巡邏隊,正在等著反抗軍出現,因為每次任務都是晚上,才打算先坐在哪邊休息。恐怕是以前就養成的習慣吧,所以每次晚上去他都醒著。

 

晚上執行任務的時候,如果可以他也會刻意避開里斯會在的巡邏區,所以一直沒有以反抗軍的身分跟他碰面過,不過這次因為接到要調查里斯能力的命令,他只好主動跟蹤他,但是沒遇到強敵里斯也不可能使用他的能力,他的劍術很高超,恐怕連阿貝爾也難以招架,不過令他意外是的比起其他連隊成員,他的直覺更為敏銳,才第三天他就被發現了。

 

「什麼人!」里斯的劍突然轉身就朝他藏身的地方砍來,因為來不及反應他只能勉強閃過他的攻擊,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阿修羅下意識就是想逃,里斯似乎是看穿他的意圖,反身用劍阻擋了他的去路,將他逼到有光處。

「你是…青鳥?」里斯這才看清他的裝扮,藍色的頭巾隨風飛揚,藍色的圍巾遮著他的臉在後面打了結,讓他無法看清他的容貌,但是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知道他很會逃後,里斯就沒打算手下留情,火焰突然從他手中出現,讓阿修羅一愣,連忙跳上屋頂拔出劍。沒想到是這麼麻煩的能力,既然如此只好測試他的能力有多強了。

 

里斯的攻擊毫不留情,讓他受了不少傷,他緊咬著牙沒發出聲音。

雖然傷的不輕,但他確實也掌握了他的招式以及火焰可使用的距離,里斯訝異於他的實力,但是眼前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防禦,沒有趁機攻擊他,這與他所熟知的反抗軍成員非常不一樣,只是他的任務就是要抓住他,再次增強了使用的火焰,這已經到達足以致命的程度了。

 

阿修羅皺起眉,雖然訝異於火焰的強度居然還可以再增強,但是情報收集到這邊也就夠了,他看準里斯朝他攻擊的瞬間發動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強風吹飛了里斯的攻擊,他看到里斯露出驚訝的表情,而他乘著風勢離開了他的攻擊範圍,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地方。

 

我,已經遵守了約定,只是你真的認不出我。

 

阿修羅嘴角浮現了自嘲式的笑容,只是全都藏在圍巾下,除了他的眼神。

里斯知道自己還能追擊的,他知道他受了不輕的傷,現在追上還來的及的,但是看著那個人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沒辦法再追上去了。

 

為什麼要這麼悲傷的看著他呢?

 

 

「阿修羅!怎麼傷得這麼重?!傑多,繃帶繃帶!」阿貝爾緊張的將他扶住。

「只是…太輕敵而已。」感覺自己好像送了一個很強的人給了潘德莫尼做為敵人,他早就知道這會造成反抗軍的障礙,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而且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後悔。

或許是因為,他還在為自己欺騙他的事情感到內疚。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這是身為反抗軍該還給他的債。

 

「傷成這樣,好幾天都不能出任務了。先好好休息吧。」阿貝爾這麼囑咐他,至少帶回來的情報真的有這樣的價值,沒想到最近歸回的連隊成員這麼強,恐怕得給所有反抗軍知道。阿貝爾負責將情報傳給領導人知道,其他人也不好打擾他休息,都離開了房間。

倒是有個本來就待在房間的那個人難得醒著,用一臉沒睡醒的表情看向他。

「難得有人可以讓你傷得這麼重。」灰髮青年稍微整理了一下他的頭髮,這麼說。

「只是輕敵而已。」他用著同樣的藉口敷衍他。

「不是輕敵,你只是不想傷害他而已。」青年懶洋洋的揭穿他,讓他一陣無言。

 

反抗軍其實大部分也曾是潘德莫尼的實驗體,只是後來被反抗軍所救,既而加入了反抗軍,因為他們需要特殊能力者對抗擁有同樣力量的連隊,眼前的灰髮青年是跟他同時被帶進潘德莫尼的,對於他的實力瞭若指掌,但是如果非必要,他不喜歡使用這種能力。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古魯瓦爾多。」古魯瓦爾多生性嗜殺,這點每個反抗軍的人都知道,平常不會讓他出任務,也是這個原因。

「但是你比誰都還憎恨著奪走你一切的潘德莫尼,更恨自願成為特殊能力者的連隊。」對於這點他無法反駁,但是他現在身為反抗軍也是同樣被某些人憎恨著,不知不覺中,他早已跟潘德莫尼沒什麼兩樣。

「這樣的你到底為什麼會對連隊的人『輕敵』?」古魯瓦爾多拋下這句話,便起身伸了懶腰,大概是準備找東西吃,留下愣住的阿修羅走出房門。

 

「他受了重傷,應該暫時無法行動,可以在各區醫院找找看重傷的人,如果身上的傷口跟我砍到的地方一樣就可以知道誰是青鳥了,不過希望不大就是了。」里斯將遇襲經過報告給米利安,米利安連忙派人去醫院打聽,然後讓里斯先回去休息。

 

青鳥既然同樣身為特殊能力者,恐怕也接受過工程師那沒道理的實驗,那他的來歷如果不是過去的連隊,就是過去的實驗體了,只是這樣的範圍太廣無法知道到底有哪些人後來加入了反抗軍。他不是不知道工程師為了自己的研究,抓了多少無辜的人當實驗體,進行人體實驗,但是因為比起殺掉自己家人的反抗軍,他選擇忽略了潘德莫尼的所作所為,或許他只是逃避而已。

 

這種時候他不禁會想,當時在醫院遇到的那個人是否也是因為成為實驗體才會導致只能被軟禁在醫院裡,但是他找遍了所有醫院的資料都沒有看到疑似他名字的資料,或許是因為被帶走了所以連同資料一起消失了?還是說…已經死了?

如果進到潘德莫尼高階工程師的實驗室會找到他嗎?

 

因為胡思亂想,導致怎麼樣都睡不著,他決定出去走一走,等到回過神已經站在「阿貝的店」前面了,雖然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是這家的咖啡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讓他的腦袋能夠清醒點。

下午時分人感覺起來比較多,這家生意原來還不錯,因為每次都很晚來,所以一直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倒店。

 

傑多看到走進來的青年有點驚訝,他只好跑進去通知正在換藥的阿修羅那個疑似巡邏隊員的人來了。阿修羅因為怕他們特別沒有警覺心,只好說他懷疑里斯是巡邏隊員派人來監視他們的,好讓他們在一看到他就通知他。來的時間比想像中早,但是如果不出去就會更可疑了。

 

昨天反抗軍的某個人才受重傷,平時會待著的青年突然請假就會有讓人懷疑的空間。

所以他不顧阿貝爾跟利恩的阻止,硬是穿上服務生的制服出去,幸好制服都能剛好遮住他的傷口,只是光著站著就有點吃力,阿貝爾一旁看著他冒冷汗也不好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煮好咖啡遞到那名青年眼前。

 

「你…還好嗎?」本來遞完咖啡就可以回去了,沒想到居然被問了問題,阿修羅一時愣住。

「臉色看起來有點差。」平時他是不會關心其他人,只是好歹也是專程來喝他煮的咖啡,看著他臉色很差不關心一下好像有點說不過去,該不會老闆因為真的生意不太好都不讓員工休息的?

看著里斯越來越沉重的臉色,阿貝爾以為他開始懷疑他們跟反抗軍有關係了,為了打消他的懷疑他只好代替他回答。

「啊,他好像有點小感冒。我叫他請假他堅持不肯,真是傷腦筋,客人您也勸勸他吧。」只好順手推舟讓懷疑的人叫被懷疑的人去休息,嗯,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這項提議讓阿修羅臉色更難看了,他瞪向阿貝爾,這是什麼爛藉口,感冒還不讓人休息不就更會被懷疑了嗎!?

「有這麼缺錢嗎?賺錢雖然重要,但是身體還是要顧好吧。」里斯皺起眉頭,還真的語重心長的勸他。

雖然感覺里斯他誤會到天邊去了,但是搞不好他是為了測試他們是否真的跟反抗軍有關,搞不好等等就會以叫醫生來檢查他的感冒為由,來判定他身上的傷口,那樣就更糟了!

 

阿修羅連忙從抽屜拿出紙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給里斯看。

「因為一些原因無法開口,只能用筆談,請見諒。我真的沒事,謝謝您的關心。」

「原來你不能說話嗎?我以為你只是不喜歡說話。」里斯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讓他的良心更痛了。

為什麼到現在還要欺騙他…阿修羅沉下臉,里斯以為他更不舒服了。

「我看你真的不舒服的樣子,還是去看個醫生吧?」里斯這麼提議,讓阿修羅緊張的連忙再寫了一次。

「只是小感冒,真的沒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因為里斯勸了很多次阿修羅還是堅決的搖頭表示不用,讓里斯只好算了。

「你還真是勸不聽,你們老闆真是辛苦了。」然後里斯露出了他所熟悉的帶點無奈的笑容,讓他愣了一秒。

「就是啊,真是勞您費心了。」阿貝爾一邊接收阿修羅的怒瞪,一邊摸著頭對里斯這麼回答。

 

「唉,我先走了,記得好好休息。」里斯對著他這麼說,阿修羅點點頭。

里斯又露出微笑,就這麼將錢留在桌上後就離開了。

阿修羅一直注視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才吃力的慢慢走回廚房。

「喂!你沒事吧?」阿貝爾來不及拉住阿修羅突然失去力氣的身體,突然出現的古魯瓦爾多在一旁扶住了他。

「看樣子要睡個好幾個小時,店面跟任務交給你了。」古魯瓦爾多扶著阿修羅打了個呵欠這麼說。

「……我不是在問你啦!」

 

 

在他療傷期間,反抗軍也沒有閒著,許多連隊的成員因為能力被摸透,追擊反抗軍的成效大減,雖然也阻止了許多激進派的行動,但是連隊也多了許多傷員,連隊的戰鬥力也下降不少,不過里斯不在其中,因為他還是三天兩頭跑來喝咖啡,跟他筆談的阿修羅覺得很累,好幾次他差點開口回答他的問題,讓他冷汗直流。

 

等他身體恢復後,領導人來了個通知,潘德莫尼好像找到了其他反抗軍的集會地,領導人決定拆散那邊的成員,所以如果可以希望他們能夠接收一些成員,阿貝爾回信通知集合地點,然後他負責在附近觀察有沒有敵方的人,等到全員撤離後,阿貝爾說會再派人過去通知他。

 

專注的看著附近的動靜,沒有連隊的人跟巡邏隊員,也沒有打鬥的聲音,應該是很順利的撤離了。

突然感知到有人過來的氣息,阿修羅躲進石柱後方傾聽著來人的聲音,但是那個人只是站在門口好像在找什麼,但是又沒有離開的氣息,阿貝爾說會派人過來通知他,難道說是新成員?

「什麼人?」阿修羅只好開口詢問,可是很久都沒有回應。可是他確實感覺到有人的氣息,他正想探頭偷看,卻先聽到熟悉的聲音,讓他整個人一僵,沒能將腳踏出去。

 

「休,…是你嗎?」這個熟悉的聲音,他不可能認錯。但是,這邊不是聽說是反抗軍的基地?他會在這裡就表示…他是反抗軍的人?

聽到問句阿修羅就知道露餡了,他沉默不語,想著要從哪個方向逃走才不會被發現,連隊到這邊,就表示這是個陷阱,他必須快點通知同伴,但是他才踏出第一步,里斯再度開口。

「不要走。」阿修羅停下腳步。

「你欠我一個解釋。」聽著里斯越走越近的聲音,阿修羅緊握著自己的手輕聲移動自己的腳步。

「你是…反抗軍的人?」今天會到這邊來,還有剛剛他一進來的問句,其實他早就知道答案,但是他還是不肯相信。

阿修羅深吸一口氣,還是不肯開口。早就知道謊言遲早會被揭穿,他早有心理準備承受他的怨恨跟誤會。

在里斯走到了他的石柱那一瞬間,阿修羅反身朝門口跑去,即使聽到里斯喊著他的名字也沒有回頭。

「等等!」里斯追到門口,只看到了遠遠的殘影,但是這樣就夠了。

為什麼他要對他隱瞞事情的原因,

為什麼他每次都是晚上跑來,

為什麼他不肯讓他見他一面後再離開,

 

為什麼,青鳥會有那麼悲傷的眼神?

那顯眼的藍色裝束給了他答案。

 

因為明明就在眼前,但是他卻沒能認出他。

 

 

不知道是什麼人洩漏了領導人的連絡方式,潘德莫尼以匿名的方式寄了通知給領導人,讓他們去迎接他們的『同伴』,許多反抗軍被抓,而阿貝爾他們好險阿修羅通知的早,不然他們也肯定也會跟著掉進陷阱。

領導人連忙先停止了所以活動,決定先找出是哪個地方走漏風聲的。

雖然暫時沒有任務,但是因為反抗軍內恐怕有內賊的風聲,讓大家有點人心惶惶,也就沒人注意到阿修羅的恍神。

 

雖然因為他的動作太慢,導致這次抓反抗軍只能算是成功一半,里斯有點愧疚,但是他現在沒有心思想這些。當他發現休的真實身分,他就把所有有關於青鳥的資料都查過一遍,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他是否是為了利用他,但是每次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只是為了來陪他聊天?而且當時的他,根本不可能擁有有關於連隊的情報。

 

另外,在查資料的過程中他發現潘德莫尼根本沒有撥款給他所在的那間醫院,他只好回到那間醫院去調查資金來源,醫院是說有人以潘德莫尼的名義提供的,是誰根本不清楚,潘德莫尼則是以為有人贊助這間醫院,就用這筆資金安排他接受手術。他接受手術的前些日子,反抗軍才贏得了一場無血戰鬥,潘德莫尼損失了龐大資金。所有的細節都連得剛剛好,導致他到現在才發現有問題,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青鳥的慣用手法,他握緊雙手。

 

身為蒐集情報的人,他怎麼可能沒調查過他的身份,一定一開始就查清楚了,卻還是選擇幫助他重回戰場,而他對於這個幫助他重見光明的人,好不容易見面就把他砍成重傷做為回報,就算差點死在他手上也還是沒把真相說出口。

里斯露出慘笑,他怎麼能忍受,忍受自己這樣對他!

若說自己被欺騙沒有生氣是不可能的,長相不知道,連名字恐怕都是假的,但是在他這個這麼憎恨反抗軍的人面前,他又哪能說出真話。他根本不敢想像他在聽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是什麼感受。

 

是因為無法面對他,所以才決定轉身離開的嗎?

 

 

一連好幾個禮拜都沒有出現的里斯,這天恍若悵然若失的走進他們店裡。

「怎麼了?客人您氣色不好哦?要不要點個我們的特餐啊?」阿貝爾一邊安慰他一邊還不忘推薦自己的拿手菜。

「呃…不了謝謝,給我一杯咖啡就好。」里斯感覺好像熬了好幾天夜,傑多一點也不懷疑他可能下一秒就得躺進棺材。

「我看你根本是需要來杯忘情水吧?是失戀…」阿貝爾一把摀住他的嘴巴,一邊在他耳邊低語。

「我們店裡根本沒賣忘情水啊!你不要推薦根本沒有的飲料!」阿貝爾緊張的這麼說。

「……大叔你的笨真的沒救了。」傑多拉開他的手一邊鄙視的這麼說。

不過當看到阿修羅端著咖啡出來的樣子,讓傑多跟阿貝爾同時懷疑該躺進棺材的人其實是他才對。

 

「對呀,他還救了我呢!在我被搶劫的時候!」

「可是政府好像懷疑他是反抗軍的一員呢…」

「肯定是假的吧?」

「就算他真的是,我想為了答謝他我也會暗中支持他們的。」

店裡突然響起的討論聲,引起了傑多的好奇,他隨口問了句。

「你們在討論什麼呀?」在這邊討論反抗軍很危險耶,畢竟現在有個失戀的巡邏隊員,搞不好他等等就會為了洩憤把你們都抓走。

「喔,你知道青鳥嗎?就是傳言中那個…」回答他的男子才說到一半,里斯就猛然起立,嚇得男子說不下去。傑多正在猜想他真的要去抓人的時候,里斯卻神色凝重的問了一句。

「能夠多告訴我一點嗎?關於青鳥的事!」

「嗯?這個其實我們也不清楚,因為他總是救完人就跑了,我有個朋友本來是要從屋頂跳樓自殺,卻被他救了,第二天他就突然收到了資助金,他感動的決定要好好努力工作來幫助其他的人,都是些受他幫助的人的傳聞而已。」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要到哪邊去找他?」里斯頹然的坐回位子,顯然很失望。

「唉,畢竟是『幸福的青鳥』嘛~可遇不可求,是無法抓住的幸福,你還是放棄吧。」

「……是嗎?」里斯失神的站了起來,將錢留在桌上,里斯失望的離開了這家店。

傑多盯著失神的阿修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名青年要找青鳥,不過…

 

一旦錯過就無法得到的幸福的青鳥,明明就在這裡啊。

 

 

雖然同伴們察覺他跟里斯可能認識,但是他們沒有過問這件事,讓他鬆了一口氣。如果知道他把連隊的王牌送還給潘德莫尼,恐怕他們會把他揍死。

在被發現身份之後,他也總是避開可能會遇到里斯的路線,從那之後他們一直沒有機會面對面。他不知道里斯到底會誤解到什麼程度,但是不管解開誤會,就算他願意原諒他,他們是敵人的立場也不會改變。

里斯對反抗軍的仇視不會消失,他對潘德莫尼的憎恨也不會化解。

 

那麼,這樣見面也沒有意義。

 

這天領導人發來通知,好像知道是哪個組織洩漏了機密給潘德莫尼,所以他叫阿貝爾他們暗中去把那組人馬解決掉,但是如果知道是反抗軍成員的話可能會逃跑,所以只能讓古魯瓦爾多這種少出面的人去處理,阿貝爾跟阿修羅便穿著便服在附近觀察他們的動作。可是等了很久都沒人出現,阿貝爾判定可能是計劃失敗了,他要阿修羅先繼續觀察,他先去跟古魯瓦爾多會合。

 

但是阿貝爾下去沒多久,阿修羅就發現有人從附近靠近他們,阿修羅連忙想要通知他們,卻先感覺到從背後傳來的一股殺氣,他連忙轉身閃過攻擊,卻還是來不及防住同時從身側刺過來的兩把劍,他勉強閃身避開致命傷,退開了幾步。

偷襲他的人數不少,肯定是背叛的那組反抗軍知道他們逃不過一劫,決定先下手為強,先行取代前來執行死刑的組織。

那這邊所有人都不能讓他們活著,這樣反抗軍會被叛徒滲透,逃掉的可能會被潘德莫尼利用,他拔出劍,擋下偷襲的兩把劍,雖然有點擔心下面的狀況,但是有古魯瓦爾多應該沒問題。

 

他邊閃躲攻擊邊離開這邊的戰場,免得等等巡邏隊員來了,阿貝爾他們可能會來不及躲過他們的耳目。

他凝聚殺氣,強風環繞在敵人周圍,困住了他們的去路。凌厲的劍就像風一樣,極快的速度讓他們身上都開了不小的傷口,但是同樣身為反抗軍的實力也不弱,因為人數過多讓他不能好好防住攻擊,但是即使會負傷他也一定將劍送進叛徒的心臟。

鮮血灑滿一地,濃厚的血腥味讓他想起了不怎麼好的回憶。

潘德莫尼當時也是這樣屠殺著反抗的民眾,將所有有天賦的孩子們都帶走成為實驗體。

失血過多的身軀讓他有點意識朦朧,但是他可不能跟這群叛徒倒在一起,至少也要偽裝成被他們所殺的一般市民,才不會給阿貝爾他們惹上麻煩。

 

他抓著二樓的欄杆,縱身往下跳,因為沒有力氣撐住受傷的身軀,著地的痛覺讓他意識恍惚了起來。

在意識快要墜入黑暗的時候,他感覺到好像有人抓住他,看著那張擔心的臉,他忍不住將他的呼喚就這麼說了出口。

「…里…斯…?」然後眼前一黑,墜入了黑暗的底層。

 

 

接到民眾舉報好像有人在這裡打鬥的消息,他帶著其他巡邏隊員跑來卻只看到案發現場,他讓其他人去找找附近的犯人,他檢查了這些屍體上的劍傷,然後觀察滿地的血跡,發現欄杆上有些微的血液,他便往欄杆上走去,才看到地上有個人。

里斯跳下來才看清他的面貌,記得名字好像叫阿修羅?跟一個神祇同名讓他印象深刻。

是那個餐廳的服務員吧?怎麼會在這裡?

 

當他扶起他的時候,就覺得傷口的位置不太對,沒有受到致命傷,但是傷口很深,是為了躲過他們的攻擊才從二樓跳下來的嗎?

可是當他睜眼看著他,然後將他的呼喚流露出口的時候,他所有的思考都嘎然停止。

這個聲音,這個稱呼。

他從來沒有將他的名字告訴他過,他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而現下沒有人會這樣以他的名字稱呼他。

除了一個人。

 

他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他絕不會讓他死在這裡,但是他也不能讓巡邏隊員將他送到醫院,因為這樣連隊成員肯定會對他進行調查,那麼反抗軍成員身份也一定很快就會被查到,同為實驗體,潘德莫尼肯定有他的相關資料。

里斯皺起眉頭,暫時用身上的外套遮住他身上的血跡,只能先調開其他人,再帶他離開了,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

 

恢復意識的時候,先是感覺到很溫暖很溫暖的光照在身上,像是陽光輕輕柔柔的吻著他醒來,他睜開眼睛時,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察覺到有人的視線,他往旁邊一看,認出眼前的人是誰的時候差點沒心臟停止。

「阿修羅,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嗎?」里斯用著讓他心神不寧的眼神盯著他看,他沒有回答或者該說他震驚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那家店的老闆跟其他人也都是反抗軍的成員嗎?」里斯還是維持著淡然說出令他驚愕的問句,阿修羅因為這句話瞪大了眼睛。

被發現了!他連忙坐起身,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自己被抓住了,直覺反應就是要趕快逃,里斯眼明手快的拉住他,但是這樣的大動作還是讓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

「別動!我不會怎麼樣,但是如果你再繼續這麼大動作我恐怕得送你去醫院了。」阿修羅聞言只好停下掙扎的動作。

 

沉重的沉默就這麼在他們倆之間蔓延開來,感覺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打破沉默的是里斯那雙手,像那次在醫院時一樣,里斯閉上眼睛,沿著他的髮、他的眉、他的眼,滑過他的臉頰。

「明明就在這麼近的地方,我卻沒能認出來嗎…?」里斯睜開眼,又露出了悲傷的眼神。

「是我…欺騙了你…,我一直想跟你道歉…」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里斯擁進懷裡,過於親密的動作讓阿修羅一陣僵硬。

「你沒有說謊,你說會來找我,你也來了。所以你已經…遵守約定了。」里斯近在咫尺的低語,讓阿修羅覺得一時心情複雜,他沒有想過會得到原諒,他不能訴說這種感覺,明明覺得很難受卻又覺得鬆了一口氣,明明覺得很痛苦卻又覺得溫暖的不可思議。

他放鬆身體將頭靠在里斯的肩上,決定就這樣暫時休息一下。

 

一下下就好。

只要,一下下就好。

 

 

「我必須…快點回去。」阿修羅這麼說,看到里斯皺起眉頭。

「你現在的傷勢根本走不回去。」阿修羅沉默了下來,里斯以為他是擔心他的同伴。

「你的同伴沒有被抓到,應該是回去了吧。」里斯有點猶豫的將事情說出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幫助了他最想親手處決的反抗軍,還讓連隊的任務功虧一簣。

「不是,…我留在這邊你會被懷疑。我的同伴也會到處找我。」一用不好,里斯可能會被懷疑跟反抗軍勾結,他的同伴也可能會為了救他而出手傷人。

「三天…三天就好。到時候你的傷勢應該也恢復到能夠走回去,三天內你的同伴也還不會發現這裡,我的任務失蹤三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也知道這樣很任性,根本也沒有打算改變立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原諒反抗軍的所作所為,但是只有阿修羅,不想將他交給任何人也不想放他走。

「好,就三天。」這是自虐行為,他也知道。但是就是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感覺真神奇…」里斯突然這麼說,阿修羅停下進食的動作看向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因為以前總是我待在床上,你來探望我。」里斯笑著看著他的表情,將水果塞到他手裡。

「這麼說,以前的水果應該都你自己買的吧?」里斯露出調侃似的笑容,阿修羅的臉瞬間紅透。

「…我知道我的藉口很爛,但是臨時想不到其他的…。」看著他略為羞怯又帶點委屈的表情,里斯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臉,阿修羅再次疑惑的看向他。

 

「現在能夠看見你的表情真的太好了。」如果當時看的見,是不是就會知道你在說謊了呢?

「謝謝你,你費了那麼大工夫,我卻…唔?」然後被阿修羅用水果堵住了他的嘴。

「我早就知道了,我是考慮很久才決定這麼做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好人,不用謝謝我。」想起他哭泣的良心,想起被他騙的很慘卻還是露出溫柔微笑的里斯,他一點也不想聽到他對著他懺悔。

那明明是他該做的事。

 

「這樣不公平。」里斯突然這麼抗議。

「你知道我的過去、我的想法、我的一切,但是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這樣太不公平了。」

阿修羅愣住,看著里斯認真的看著他。

「我也要知道你的過去、你的想法、你的一切。你成為反抗軍的原因,你對潘德莫尼的仇恨。」

「那不是什麼…你不會想聽的。」跟正規訓練的連隊不一樣,實驗體都是被篩選出來的,那是一段地獄的記憶,只有最為優秀的人才能活下來的地方。早在成為反抗軍之前,實驗體的雙手就早已沾滿無辜人的鮮血。

「我知道潘德莫尼不是我想的那樣,所以我才必須知道,雖然我的立場可能還是不會改變,但是我想了解你,我想知道有關於你的一切。」阿修羅別開頭,感覺還是不想開口。

「你不是也好好聽完了我對反抗軍的仇恨嗎?現在你也應該對我說出潘德莫尼的怨恨。」

不管你的過去是如何,我也會好好聽完潘德莫尼的所作所為,承受你的憎恨。

 

其實連隊他們沒有錯,只是為了想要變強,為了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而甘願成為工程師的實驗體。

實驗失敗他們也會死,他們也必須承受很大的痛苦這跟他們一般的實驗體沒什麼兩樣。

只是他們是自願跟他是被迫之間的差別而已。

只是他們戰鬥的對象是反抗軍,而他戰鬥的對象卻是同鄉的朋友這樣的差別而已。

連隊是為了正義而戰,而他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而戰的殺人機器。

 

要不是反抗軍將所有實驗體救出來,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種實驗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也無法原諒潘德莫尼的所作所為,他辦不到。

 

 

「阿修羅!你沒事吧?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阿貝爾看到他進門就大聲嚷嚷,古魯瓦爾多在一旁打著哈欠看向他,這是古魯瓦爾多表達關心的方法,看他沒睡死就知道了。

「沒什麼,被暗算受了傷,到現在才有辦法行動。那些叛徒怎麼樣了?」阿修羅簡單解釋,他可沒打算說是被什麼人救了。

「古魯瓦爾多出手還會有人活著嗎?是說我那之後已經三天沒辦法吃肉了…」阿貝爾有點悲慘的發表感想,阿修羅無言的看向古魯瓦爾多,這傢伙該不會又把人五馬分屍了吧?古魯瓦爾多又打了一個哈欠對著他揮揮手,看樣子打算去補眠了。

總的來說,古魯瓦爾多其實是滿重視同伴的一個人,只是興趣很奇怪,他表達關心的方法更奇怪,可能會拿出他最滿意的收藏品塞到你手上,也不管那是不是鮮血淋漓的眼珠…

 

「哼哼,大叔以後還是多多跟洋蔥頭大哥出去打架好了,這樣我好幾天可以吃肉吃到爽~」傑多通常不會出門加入戰鬥,但是他的蒐集情報手段也堪稱一流,只是通常他都是待在店裡當守門人。看樣子這次戰鬥後收穫最多的是他,小鬼就是能這麼無憂無慮…

 

 

「阿修羅。」聽到呼喚聲他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信念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能改變的,你也清楚。」

「你有你想要保護的東西,我也有我必須守護的事情,都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棄。」

里斯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阻止他的離開。

 

 

「最近連隊都是一起行動,一個人是沒辦法對付那麼多人的,所以我會讓古魯瓦爾多跟你搭檔。要怎麼合作你們就再討論,然後領導人傳來消息好像又找到了一個進行人體實驗的地方,等確認之後會再決定發動攻擊的日子,這是資料。」阿貝爾把資料交給他,阿修羅伸手接過,既然是為了救實驗體的話,那也沒時間休息了,得盡快找到實驗室確切地點才行。

 

他太顯眼了沒辦法跟古魯瓦爾多一起行動,他們決定集合地點跟時間,超過時間就去找對方,如果察覺不對或是有危險再互相支援。古魯瓦爾多對此沒有太多意見,阿修羅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拜託不要睡著。

 

深夜時分他們才開始行動,政府決定的實驗地點會有很多看守的人,外觀看起來像是普通的建築物,裡面內部走進去的外觀也不會讓人起疑,只有熟知門路的人才知道要怎麼打開暗道。

熟練的躲過普通巡邏隊員的眼目,附近沒有看到連隊成員,他觀察附近的動靜確定沒有異狀,便進到了建築物,一進到建築物就聞到空氣中帶有些微熟悉的藥味,看樣子是這裡沒有錯,只是要怎麼樣才能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門?

 

在附近的牆壁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地板跟天花板也有可能,只是他還來不及檢查,就先聽到槍聲,然後是玻璃窗碎掉的聲音,阿修羅連忙閃開還是被子彈擦傷,他沒有察覺到人的氣息,也就是說人還在很遠的地方,有這麼神準的槍法,應該是連隊的人。

既然連隊的人來了,接下來就得交給阿貝爾他們了,阿修羅察覺到外面有人的氣息,決定往屋頂方向離開,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雖然不礙事,但是無法長時間跟他們耗,不過只要能夠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就好,才剛到達屋頂就有把劍迎面砍過來,阿修羅低身閃過,拔出劍擋下那人的第二把劍,同時使用強風吹飛他,然後他往前奔跑,一邊拉開距離。

 

但是他跑沒有多少距離就看到前面的屋頂站著一個人,他停下腳步舉起劍,眼前的人擅長近距離戰鬥,靠太近是不智之舉,他的速度很快,如果是平常他能夠輕易脫身,但是今天的體力有點不佳,他只能勉強接下他凌厲的攻擊,可能是發現今天的他狀況不太好,劍士加快了攻擊速度,他勉強閃過他的攻擊,卻還是在身上造成不少的傷口,

 

「這樣的距離你打得到?」舉著雙劍的青年這麼問著舉槍正在瞄準目標的大叔,他的精準槍擊沒話說,但是他更怕他會直接讓敵人死亡。

「平常我可能會說不一定,但是今天他沒有餘力顧及周圍。」正想射擊卻突然一陣麻痺感從腳上傳來,他很清楚這種熟悉的感覺。

「偷襲是不好的喔?自己中招的感覺如何啊?」紅髮青年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身後。

「利恩,該走了!」阿貝爾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利恩對著兩位被麻痺的人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然後轉身下樓。

 

跟阿修羅纏鬥的青年好像也發現了他們的異狀,凝聚劍氣猛力一劈,阿修羅的劍差點握不住,劍氣狠狠重傷他,造成了不少內傷,青年還來不及抓住他,阿修羅便側身往大樓跳下,這種高度不死也會重傷,青年決定先去關心一下怎麼動也不動的兩個同伴。

 

阿修羅使用風力減緩下降的速度,但還是來不及撐到地面,本來以為又要與地面親密接觸的時候,卻落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緊緊接住他,然後帶著他離開這邊的小巷子。所以等連隊成員過來找人的時候,卻沒看到任何人,只留下了些微的血跡。

 

里斯緊張的檢查他的傷勢,老實說他一直待在旁邊看著,他一直猶豫到底要不要出手,他可以感覺的出來阿修羅的狀況不太好,肯定是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當他看到阿奇波爾多舉起了槍,他連忙就決定要到阿修羅可能會落下的巷子等他。如果說他剛開始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出手幫忙抓住他,當他在看到阿修羅可能會死的時候,他心中的答案清晰無比。

 

他根本沒有打算要讓他們抓住他,他不想讓他死,他不能讓他死。

或許反抗軍的所作所為他直到現在都沒有辦法釋懷,可是只有他,就算他還是反抗軍的人,就算他對潘德莫尼是多大的威脅,這些他都無法再管了。

因為他也是,他想要守護的很重要的人。

 

「…你到底在做什麼…」阿修羅虛弱的氣音讓他無法思考,他慌亂的找出隨身攜帶的繃帶,緊急包紮了一下傷口,暫時止血。

「如果你現在救了我…以後你還是得…」阿修羅察覺他的動作,再次艱難的開口。

「別說話!」里斯氣急敗壞的打斷他說的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阿修羅直接抓住了他包紮的手,里斯看向他,阿修羅複雜的眼神讓他一愣。

「…你知道…你很矛盾嗎?」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管了。」里斯拉住他的手,眼神堅定無比。

「…什麼…?你怎麼可能不想管,你對反抗軍…!」里斯突然狠狠吻上他的唇,從他的口中嘗到鮮血的味道,他感覺到阿修羅愣住了,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在他口中肆虐,然後輕輕舔過他唇側的血跡。

 

「我不想管了。我辦不到。那些仇恨沒有你重要,不值得你送命。」阿修羅愣愣的看著他顯然好像還處於劇烈衝擊當中無法復原。

「一定有更好的辦法,你等我。我會找出來的。」就算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那就在自己所能退讓的範圍內盡自己所能。

「所以,等我。」里斯抱住他這麼說。

「我真是…不懂你…」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阿修羅還是努力動了手,輕輕的抱住里斯。

 

但是,我會等你。

 

 

古魯瓦爾多提高警覺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青年,看到他手上已成昏迷的阿修羅,古魯瓦爾多連忙拔出劍。

但是青年只是走到他面前將阿修羅交到他手上。

「救救他。」青年這麼說。

古魯瓦爾多伸手扶住他,注意到阿修羅身上無法忽視的鮮紅,難得的他皺起眉頭。

將阿修羅交給他以後,青年就這麼轉身離開,留下一臉疑惑的古魯瓦爾多。

 

阿修羅又受重傷的事,讓阿貝爾他們雞飛狗跳,當古魯瓦爾多說這是因為舊傷還沒好就又勉強自己出去找死的愚蠢行為所導致的後果時,阿修羅被處罰一個禮拜都不能出門,天天被傑多嘲笑,幾歲的人還被禁足,氣的他想叫阿貝爾扣留傑多的薪水。

 

不過因為實驗室的規模滿大的,但是出入口太小,領導人決定要用炸藥炸開,可是恐怕會傷到裡面的人,希望他們能夠先進去讓他們避開炸藥範圍,因為有很多事情得做,決定要兩個禮拜後才打算行動。雖然很擔心裡面實驗體的狀況,可是為了萬無一失的計劃只能先這樣了,不過要怎麼混進去才是最令人頭痛的問題。

但在過了一個禮拜後,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這天晚上里斯走進阿貝的店,阿貝爾馬上識相的叫阿修羅去泡咖啡,然後強迫他站在櫃台。

「這是處罰!」阿貝爾這麼說,可是他偷偷跟傑多眨了眨眼。

「…我的處罰不是被禁足一個禮拜嗎?!」傑多這渾蛋,鬼才知道他到底把他跟里斯的關係誤會到什麼程度了!

「還有害我們大家都不能出任務的處罰。」阿貝爾故作正經的這麼說,阿修羅翻了個白眼,決定乖乖認命。

 

里斯先是上下打量他,確定他的傷都好了,才開始喝起咖啡,中間他們沒有說半句話,只是里斯在離開之前當著阿修羅的面在咖啡杯下壓了什麼並用錢遮住,然後看向他,阿修羅對著他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里斯起身,阿修羅收杯子,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十點,中庭廣場。』

 

「阿貝爾晚上我要請假。」雖然不知道里斯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既然他都敢約了,他沒有不去的道理。

「喔?要去約會嗎?」傑多一臉痞子笑,跟利恩真是越來越像了。

「才不是!」阿修羅瞪著他,深深覺得傑多的教育已經沒救了。

「要約會的話要不要帶個玫瑰花?」阿貝爾不知道提議著幾零年代的約會方法。

「你閉嘴,然後給我去把你家死小孩管好。」

 

里斯將自己的計劃對他說了一遍,他不需要阿修羅幫忙做什麼,只是讓他知道一下而已,不過成功機率很難說。

「如果反抗軍的行動太過火我還是會阻止你們的。但是如果你們做的是對的話,我也會盡力去幫你們。」里斯的眼神不再有迷惘,總算是下定決心的樣子。

「你會在那邊親眼見識反抗軍的過去,你會知道我們這次的行動絕對是正確的。」拯救實驗體的事情他絕對不會退讓,從加入反抗軍後,他也下定決心絕對會跟著他們直到死亡。

 

「如果有困難可以找我。」里斯對著離開的他這麼說,然後露出跟當時一樣的微笑。

「我掩護你。」熟悉的對話讓他想起不久前的回憶。

 

里斯即使回到了連隊,也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里斯。

 

 

在跟蹤了工程師好幾天的情況下,里斯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帶著阿修羅偷偷潛入。

瀰漫在空氣中越來越濃厚的藥味,一走進去就是滿桌的實驗藥劑。有數個不知道通到哪裡的走道,有好幾個聞得到血腥味,阿修羅有著心理準備,他對著里斯揮揮手,里斯便跟著他走進了一個走道。

 

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讓里斯皺起了眉頭,他也接受過連隊的力量訓練,力量確實難以控制會不小心受傷或傷到同伴,但是這麼濃烈的血腥味簡直像是戰場才會有的…

說是戰場還真的是沒說錯,里斯摀著嘴愣住了。

 

滿地的屍體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慘不忍睹的屍體狀態,難道是自相殘殺?

被關在數個玻璃罩看似被藥劑泡著的小孩,看起來似乎是沒有意識,還有好幾十個籠子關著數個小孩,連哭泣的力氣也辦不到,看起來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這邊是小孩們的實驗室,每天都靠藥劑恢復體力,受傷也喝藥劑,然後戰鬥到直到所有場上的人都死光,活著的那個人才能成為特殊能力者,這就是...實驗體唯一的生存價值。」

從小孩直到長大,只要倒下就馬上會被肢解,只要倒下就會馬上死亡,為了活下去,只能一直戰鬥直到場上只剩下自己。即使哭泣畏懼害怕也不會有人來救,也不會有人聽見,久而久之就會習慣了,這種毫無理由的生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阿修羅拔出劍,破壞所有的鎖,拉出一個一個的小孩,熟練的將藥劑倒空,救出被關在玻璃罩內的小孩,每個人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要做什麼,阿修羅讓他們都躲在角落,並將炸藥安裝到外圍的牆壁,只要這個爆炸就是信號,其他反抗軍會進來救出所有人,當然工程師也會跟來,到時候才是真正的戰鬥。

阿修羅站到他身後,里斯在他的指示之下,用火焰點燃所有的炸藥。

爆炸結束的第一瞬間,里斯連忙往回從密道回去,他要去找連隊的人來,他要讓連隊的人親眼見識實驗體的誕生。

 

「這邊不管看幾次都覺得令人作嘔。」利恩跳進已成廢墟的牆壁之中,這麼抱怨。

「所以才要將它破壞殆盡。」阿修羅拔出劍,面對著聚集過來的巡邏隊員。

「我們先去找其他人,這邊就交給你了。」阿貝爾和利恩打算先去其他房間找出其他的實驗體,阿修羅對著他們點點頭。其他同伴將動彈不得的孩子們救出去,他跟古魯瓦爾多一邊抵擋巡邏隊員的攻擊,一邊注意工程師的動靜。

 

「這邊是…什麼?」本來欲走過來阻止他們的連隊成員站在階梯上顯然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地方。

「還問這是什麼?當然是工程師做人體實驗的地方啊。」利恩拔出短刀,護在沒有力氣反抗的少年身前。

連隊的同伴們還真的不知道這個地方,里斯心想。

如果不是阿修羅他也不可能知道潘德莫尼真的在做人體實驗吧,畢竟他們從來都沒有接到要保護這種地方的相關命令,如果知道自己身上的能力是犧牲了這麼多無辜的人命才得到的,不知道他們做何感想。

 

「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多次實驗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這些人命只不過是為了我們的研究所貢獻上的小小犧牲,如果沒有這些犧牲,你們連隊又怎麼可能成功得到這種力量?快點阻止他們!」

工程師總算來了,現在連隊,你們要站在哪一邊?

 

阿修羅站到利恩前面舉起劍,利恩連忙帶著少年離開。

「青鳥果然是反抗軍的一員嗎?抓住他!」工程師尖聲命令,連隊的成員面有難色的依言舉起劍,可是卻遲遲沒有動作。

里斯看著阿修羅,阿修羅也看著他,這樣就夠了。阿修羅突然舉起槍瞄準工程師,在擊中工程師的同時扔出數個煙霧彈,掩護自己的同伴逃跑,也給了連隊無法追擊的理由。

 

 

這次反抗軍成功營救出168位實驗體,現在全部下落不明,政府極力壓下這樁醜聞,連隊隊長突然提出全員退隊要求,除非政府能夠保證不再進行人體實驗,政府現在還沒有正面回應,但是已經有好幾個人決定直接離開連隊,現在被政府所通緝。

 

「其中包括主要成員阿奇波爾多跟布列依斯,主要成員這麼早退出還真稀奇。」傑多看著新傳來的資料這麼說,布列依斯的妹妹在上次被反抗軍一起救走了,現在恐怕也回到反抗軍裡了吧。

「政府現在最有利的棋子已經準備拋棄它了,要嘛就會答應連隊的要求,不然就是連隊解散,全部殺掉之後,重新在實驗體裡找人才。」阿貝爾推測。

「青鳥被發現是反抗軍的人,讓反抗軍增加了不少支持者呢。」傑多看著阿修羅這麼說,露出詭異的笑容。

「炸毛小哥,你不覺得你很像義賊之類的嗎?這樣會增加不少愛慕者耶,那個巡邏隊員好可憐喔~」

「死小鬼!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阿修羅羞憤至極的反駁,他絕對不承認他臉頰現在有點燙!

「啊,又炸毛了。你可能需要多攝取鈣質喔!」傑多還真的從冰箱拿出牛奶,正當阿修羅決定不管阿貝爾痛罵他浪費食物他都要把牛奶倒在傑多的頭上的時候,一旁的古魯瓦爾多難得居然出言阻止他。

「你這麼做等等會後悔。」古魯瓦爾多指著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在人群間穿梭,然後停在他們店門,推門走了進來,露出微笑朝這邊看過來。

「唷,請問是點咖啡嗎?」阿貝爾熱情的上前招呼,阿修羅悶悶的把牛奶放下。

「嗯,今天有點時間就順便點個特餐吧。」里斯直視著阿修羅,好像幫他點餐的是阿修羅。

阿貝爾喃喃念著「我的特餐居然是順便」的被傑多跟古魯瓦爾多推進廚房,留下阿修羅一個人在櫃檯。

 

感冒好多了嗎?」里斯這麼問著他,想來也是發現之前的感冒只是為了掩飾傷口,阿修羅別過頭然後點點頭。

「那就可以出來玩了吧?」里斯看著阿修羅微笑,阿修羅疑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好了特餐,咖啡請稍等喔。」阿貝爾對著阿修羅微笑,阿修羅只好換他進廚房,不過他們的談話聲清楚的傳到他耳裡。

「老闆,推薦一下第一次約會地點應該要選哪邊比較好吧?」里斯淡定的說出驚人發言,阿修羅差點把牛奶灑了,傑多跟阿貝爾的目光瞬間射了過來讓他有點坐立難安。

 

「這當然是要約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囉!還可以跟對方訴說第一次見面的感想呢。」阿貝爾悄悄對著阿修羅比出姆指彷彿在說他是不是說的很對!阿修羅覺得里斯根本找錯人諮詢了。

「這樣啊,聽起來不錯。」什麼?你居然還真的相信了!拜託你不要這麼好騙!

然後阿貝爾就跟他津津有味的從約會注意事項聊到國家大事。

「最近工作告了一個段落,上頭的好像打算換個領導人,所以暫時還不會很忙。」阿修羅聽出他的意思,潘德莫尼的政府打算以換個領導人來遮掩這次的事,雖然不知道人體實驗會怎麼樣落幕,但是連隊的人應該會被挽留下來。

 

里斯離開前又當著他的面將一張紙條壓到咖啡杯下面,並且用錢遮住,笑著看著他兩秒,然後他起身,阿修羅收起咖啡杯,里斯對著阿貝爾禮貌的告辭,阿修羅在廚房打開紙條。

 

『八點,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不見不散。』

 

哼,還真不會選擇約會地點。阿修羅邊想邊收起紙條,他撥了撥頭髮有點無奈。

「阿貝爾,晚上我要請假。」他悶悶的提出要求。

「怎麼?又是約會啊?」傑多又露出調侃式的痞子笑,阿修羅面無表情的看向他。

「沒錯!」阿修羅自暴自棄的這麼說,然後留下兩個震驚的石雕,回房間換衣服去。

 

 

「你居然還真的選這個地方。」阿修羅坐在樹上抬頭望向聳立的白色建築物。

「因為這是我們的起點啊。」里斯靠在他背後,望向同一片風景。

雖然他們的立場還是沒有改變,感覺從相遇到現在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其實什麼都已經改變了。

「走吧,我已經想過很多遍,如果視力恢復的話想去的地方,我想要帶著你一起去,修。」里斯跳下樹露出他早已看慣的溫柔微笑,對著他伸出手。

一樣的稱呼,不一樣的字。

是一樣的地方,但卻不一樣的角度。

不一樣的立場,但是卻互相吸引的兩個人。

 

阿修羅嘆了一口氣,伸出手碰上里斯的手,那一瞬間里斯用力的將他拉下樹,將他緊緊擁進懷裡。

 

苦苦追尋的青鳥,其實就在自己身邊,而這次他終於能夠緊緊抓住他。

飛累的青鳥終於輕輕降落在某人的手掌心中,找到他能夠休息的地方。

 

 

END

 

後記

只是突然想用個童話故事來寫寫看WW

結果就想到這個神奇的故事顆顆

寫到爆字數所以後續就免了(被打死

哪天我寫到三萬字我可以分成好幾天貼來當作慶祝嗎?(遭亂棒打死

 

怎麼辦我越來越愛王子跟傑多了啦XDDD

是說這邊有點像是前輩團連隊VS後輩團連隊這樣

雖然沒有露面但是我想把反抗軍領導人設定為某個魯比歐那爺爺哈哈哈(被打死

 

是說我找到工作了喔喔喔!!!

我終於不是米蟲了WWW

但是也因為這樣所以會變得有點忙=ˇ=

我會想念大家的WWW

 

謝謝大家看到這裡(鞠躬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鏡之璄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